伍迪開始把眼光投注在「土地」時,因為懶,所以看到號稱以「無」為本的福岡正信先生的「一根稻草的革命」,光看前言,就看到鼓掌。
天底下,還有比甚麼都不做的農法,更合乎懶倒掉渣(香港朋友送給我的評語,實則我自評是「懶得掉渣」,也就是連掉渣都懶)的伍迪嗎?
可是實際上,福岡先生說的:「在這35年中,我全身心地投入了不使用人類智慧的農法研究,我把『不這樣做是否可以』、『不那樣做是否可以』的想法,充分地應用到了水稻、小麥和柑橘的種植上。」
這樣的想法,伍迪雖然舉雙手雙腳贊成。唯一的問題是,伍迪不僅無地可以自農,而且實話說是都市養大的飼料雞一隻,對傳統農事的理解,跡近於零。
這個立足點的不同,讓伍迪不敢說「無為」的大話...因為我連甚麼是「人為」,都一無所知!
但是懶鬼接著,還是把眼光投注在懶方法上,先是注意到蚯蚓。
因為這個天然的犁與施肥者,幾乎被所有有機、自然農法奉為指標。
畢竟土壤微生物的旺盛與否,不是肉眼可以觀察的到。但是蚯蚓能不能好好活著,能不能繁衍到一個份額,卻是輕輕扒開土地,就能驗證的。
照伍迪的想法,養土是抽象的,但是這個抽象的工作,盡可交給蚯蚓來做。而搞清楚蚯蚓是怎麼過活,卻是相對簡單的。反正人營造蚯蚓能活的環境,蚯蚓自己也會為自己的生存奮鬥,大家的目標一致,以此為基礎,再去談種甚麼,都會容易得多!
這樣想,對不對,伍迪還在偷偷的用住家附近幾塊公園地做試驗。當然與實際有個地方耕作有很大距離,但是既然是「無地自農」,也就沒甚麼好苛求的!
而另一個讓伍迪很感興趣的,是「生物炭」(或者你英文夠好,可點Biochar,說得更詳盡些)。
生物炭這些年在世界吹起一陣風(但是台灣的重視度很差,唉!我們在忙甚麼?)贊成與反對者,自然都有些言之成理的理由。
但是起碼依據伍迪自己把中秋節烤肉的木炭省下來做的實驗,還是體現資料中說的利於植物生長。同時也顯示,如果不做「前處理」,確實會有木炭跟植物搶氮的情形,必須增加氮肥的施用量。(原因為何,伍迪後續會再拿點別的資料出來)
然而,這個小實驗,也讓伍迪開始思考,其實生物炭是救星是惡魔,關鍵可能不在生物炭本身,而是我們花多少力氣,用甚麼方法做出來。
如同福岡正信先對堆肥的看法:
最初有人提出施用堆肥可增產,為此農民吃盡了苦頭,我這樣說或許有些失禮,各位也曾為造堆肥扛過扁擔吧!農村中曾開展「製造堆肥增加糧食產量運動」,向農民講授堆肥的製造方法,讓農民在炎熱的季節裡挑很重的糞尿,把澆上水撒上石灰氮的麥秸堆疊起來,並對農民說:「這樣就可以增產!」沒有必要造什麼堆肥,我並不是說不要堆肥,但我認為沒有必要去費力地造堆肥,因為只要在春季和秋季將稻草和麥秸撒在地裡,在當年的秋季或第二年的春季之前,它們在地裡就自然地變成了堆肥。
也就是說,本來生物炭可以把家庭或農場裡面的有機廢棄物,就地用極簡單的方法(相對於現在製作化學肥料的高科技),就回歸土裡,成為涵養大地的一種成分。一來可以廢棄物減量,二來能肥沃土壤。
然而,當我們又回到量產,又回到大規模製造的思維模式。為了滿足機器每天的運轉量,若不是要先長途跋涉,搜刮各地的廢棄物,到工廠製成生物炭。然後再運回到農場,讓他們使用;不然就是像反對者最憂心的,因為要標準化流程,減少工廠挑揀廢棄物中雜質這個工序,很可能商業化的生物炭工廠,會把腦筋動到原生林上,再重回單一樹種,美其名為復育造林,其實是大大破壞生物多樣性。
這麼一類比起來,人工過多介入的堆肥,與人工過多介入的生物炭一樣,失去了就地的意義後,那些繁複的工法,人類智力的鑽研,其實都是多此一舉。
當然啦!智慧也不是一無是處,確實有人想出折衷的點子。把電腦化控制的製炭系統,變成可以用拖車拉著就跑到農場上,就地把可以製炭的材料,製成生物炭,直接交回農家。
某個程度上,這是化不利為有利。畢竟不是每家都買得起這樣的機器,藉由到府服務,可以維持製造出來的碳的品質。不要讓些有用的物質,因為燒烤裂解散失掉,既讓肥地的功能打折扣,又平白造成汙染!
(以下是兩款可拖曳式的生物炭製造機)
也許,生物炭不是惡魔;人類研發的科技,也不是惡魔。真正的惡魔是潛藏在人心中,想要藉商業化,流程化撈一筆的念頭;或者反之,是使用者那種你幫我搞定,我只要掏錢的貪懶心態。就像伍迪看到肥料店裡,居然有工廠大量生產的堆肥在販售時,那種荒謬絕倫的感覺!
我們距離自然太遠,忘記自然裡面沒有量產,沒有現成這兩個字...
生物炭如果有好處,其中很重要的是,能讓我們擺脫化肥式的思考,讓人與土地回歸比較自然的方式運作。最終要是只換來,農人跟買肥料一樣,只是把跟化肥廠交易,轉為跟高科技木炭場交易,圖著能像施肥一樣施作,又有何意義?
起碼伍迪這個笨腦袋,是想不出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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